第9章 临行扣别,京途磨难_炽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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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临行扣别,京途磨难

  那一夜,众人突然都不再说什么,何静玉为徐先生安排了间客房后,便不再打扰陆怜生休息。

  窗外深蓝的夜空上群星闪烁,夜景迷人,万点银辉自群星上倾洒而出。这无名怪病并非绝症,多加注意也不会危及性命,而且陆怜生发现,若往后余生就如此前的十四年一般,似乎并不会发生什么异常,也许修行本就是错的。

  星辉看得陆怜生眼神迷蒙,他的脑中突然幻想着父母的样子,人死不能复生,但为何死总该知道。陆怜生心中仿佛有了答案,一夜无眠,他开始收拾起了房间的行李。

  清晨的北峙城平静的同往常一样,天气仍然闷热,但随着秋冬季节的到来,也会越来越凉。

  自陆怜生昏迷后,客来赌馆便停业了,今日依旧如是。何静玉盘上飞仙髻,插上玲珑簪,着一身素白长裙,日出之时便独坐在赌馆门口的赌桌旁。陆怜生向来听话,所以这一次何静玉在等,她在等陆怜生大胆、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决定。

  只要今日陆怜生做了决定,那么毫无疑问,这会是他给出的最肯定的答案。

  陆怜生挎着包裹,走出了房间,此时才刚刚寅时,平日爱睡美容觉的何姨竟已经起了。

  “决定了?”

  “嗯,若是一辈子都像前面十三年的光景一般,未免太过无趣。外甥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,想如常人一般能肆意跑跳,也想去体会那个属于修行者的奇妙世界。”

  何姨眼中柔情流转,说到:“怕是还想见见你父母生活过的地方,了解他们的过去吧。”

  陆怜生低下了头。

  何姨从袖中拿出了个布满暗金纹路的铁质盒子,递给了陆怜生,随即说到:“这个千玑盒中,有你想知道的一切,解开之法需你自寻,若想用蛮力打开,非驭云境强者的全力一击不可。你生来聪慧,若是你真执着于真相,哪怕我像昨日那般阻拦也没用,今日见你决心,何姨便不再拦你,此去上京,需把性命看为重中之重。”

  陆怜生接过千玑盒,这盒子质感奇特,硬而不重,密不透风,无一丝开口,看着极其玄妙。

  徐先生也早便醒了,他也在等陆怜生的决定,见楼下何静玉交代完毕,他便走了下来,手中拿着两本他自写的书。

  陆怜生刚要开口,向徐先生表明心意,便被他打断了。

  “上京对你而言可能并非善地,你虽尚小,但所知学问已够你应付。在修行上我便再送你两本书,为你解惑,一本是早年间创作的《论武师转天翔师》,还有一本是我花一月时间,紧赶慢赶写出来的《百兽谱》。”

  陆怜生的源辉生来便能外放,而非在体内到处游走,证明是天生的武师。但如今武师一途走不通,只能后天转走天翔师,这本《论武师转天翔师》是徐先生的个人理论,还未在任何一人身上实践过,陆怜生是第一个。

  至于《百兽谱》上面详细记载了世界上各类天翔兽的外貌、习性,其中不乏一些极其罕见的珍稀种。这本书是帮陆怜生在天翔师一途上,走得更顺的。

  徐先生说到:“现在便走吧。”

  陆怜生懂他的意思,何静玉也懂。趁现在刚做决定,去意尚坚,还能走的果断,若是一拖再拖,怕是心被磨软,走不掉了。

  一间朴素典雅的房间中,朱颜还在熟睡,陆怜生确实不想面对与小妹分离的情景,她哭闹起来,自己怕是真走不掉了。

  徐先生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鹤鸟玉佩,说到:“我与岳神医是旧识,凭此玉佩,他必会医你。”

  “先生不与我同行?”

  徐先生苦笑一声,道:“我既从上京来,便不会再回上京去。”

  陆怜生走到客来赌馆门口,跪了下来,接着磕了三个响头,谢何姨养育之恩。

  何姨玉手掩面,轻声啜泣,目中含满泪光,她说到:“我这么做,会不会害死这个孩子。”

  临行前,何姨往陆怜生包中塞了五十两银子,这是客来赌馆如今能拿出的全部现银,未来很长一段时间,赌馆里可能都没有香满楼的酒菜了。

  北峙城虽说属江州境内,但只不过是江州的附属城。宏国十二州,北五州,南七州,江州是南七州中最富庶之地,江州重心地带远非北峙这种偏远小地,能够比拟。

  陆怜生如今难以进行剧烈的行动,若仅靠徒步前往北部的上京,怕是要到猴年马月。徐先生让陆怜生先去江州腹地的长宁城,那里有专门做拉客生意的天翔师。

  年仅十四的陆怜生,便孤生一人,朝长宁城赶去。

  由于脚程不快,路过客栈、驿站,陆怜生都不得不进去休息。不少老板都吃惊于这样一个少年,独自一人离家闯荡,陆怜生只是觉得走的越远,住宿费用越高。

  江州在应老州牧的管辖下,几十年来风调雨顺,百姓安居乐业。因此,陆怜生不曾想过会遇到什么黑店,居心不良的店家在知道陆怜生孤身一人后,无非也就是趁机多敲诈一笔钱。但事实无常,例外也总会有……

  清晨,陆怜生急于赶路,未在一间客栈多有逗留,出了那座小城,再往长宁城走,势必要经过一座无名青山。

  过这种无人山岗,最是令陆怜生担忧,各地都会有好吃懒做的恶徒,占山为王,北峙倚靠的那座小山上也有。他们劫走过山行客的财物,若是碰到凶神恶煞的,恐怕还会伤人性命。

  但各地衙门却难以处理这种事,山贼遁入深林,无处追寻。在百姓眼中,也只能把他们当做不可避免的天灾,碰到了只能自认倒霉。好在山贼势力不大,从不进城闹事。

  前日陆怜生过山时,便亲眼见了群恶狠山贼,劫一书生财物。好在当日,陆怜生另行小道躲了过去,但对这些山贼开始心生忌惮。

  “交出钱银,饶你不死。”

  陆怜生入山时已是万分小心,不料刚入山便听到了这不幸的声音,这山贼似乎是算准了我此时入山,特意等着我。

  陆怜生循声望去,见那山贼竟是位虚长自己三四岁的青年。那青年麻衣破烂,皮肤黝黑,身材干瘦,似是几日没吃饭一般,与先前所见山贼截然不同。

  见陆怜生无动于衷,那青年大叫一声:“大哥、二哥快来揍他。”

  紧接着两名同样穿着破旧,看着黑瘦的男子走了出来,他们手执木棍,至少体态比陆怜生高大。

  跑是不能跑的,除非陆怜生想再尝一次烈火焚身之感。好在此前,他已将银子分开放在身体各处,只希望别都劫走了。

  “记得把他身子搜干净了,我看这小子少说有十两银子。”先前客栈的掌柜不知何时,出现在了山贼身后的一棵巨数旁,此刻露着令人作呕的笑容说到。

  陆怜生的行踪便是这位掌柜向山贼透露的,看来是双方狼狈为奸。

  “几位好汉,我将身上的十两银钱尽数奉上,可否放我一条生路。”陆怜生说着取出十两银子递上。

  那两个山贼哪见过那么多银子,接过手后,当即便放陆怜生离去。他们无意伤人性命,做山贼也只是因为生活不易。

  掌柜却是不乐意了:“我不在自家客栈动手,而是请你们干,为的就是个干净。按先前所约,劫来的银子分你们半数,前提是得让他永远闭嘴。还是说你们几个小小毛贼,想等他报案,然后把你们给端了。”

  既然决心干这一行,做事便得狠心,山贼大哥猛地一棍子甩在陆怜生额头。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,陆怜生被敲得眼冒金星,额头鲜血冒出,随即昏了过去。

  “掌柜放心,我们自会让他闭嘴,毕竟放他生路对我们也没好处。”山贼大哥说着,将五两碎银抛给掌柜。

  掌柜瞧不起地瞥了那几人一眼,便下山了。

  三名山贼合力将陆怜生抬起,其中那名最小的干瘦青年,道:“大哥,您不会真把这人杀了,抛尸荒野吧。”

  “我等虽为山贼,却也是有原则的,杀人一事万万干不得。但也不能就此放了这少年,所以大哥我早已联系好了人贩子,虽说未来这少年要遭不少罪,但应该能保住条命。”

  “啊?那你还不如杀了他呢,我从小便听说,落在人贩子手中,可是生不如死。”

  “你个臭小子,要知道咱兄弟三人已无路可退……”

  已入初秋,天气仍不见转凉,晌午时,暑气催人眠,山贼在树荫下打起了瞌睡。

  那个干瘦的小山贼,将陆怜生拍醒,轻声说到:“我的两位大哥要把你卖给人贩子,想跑就不要说话。”

  说罢陆怜生捆在手脚上的麻绳便被解了下来。

  陆怜生有一丝诧异的看着这个山贼,他的眼神很干净。陆怜生起身行了一礼做谢,又往他手中放了五两银子,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到:“不知好汉尊姓大名?”

  “我无名无姓,两位大哥都叫我瘦鸡。”

  陆怜生记下了这位瘦鸡兄弟,便狼狈逃走了。

  瘦鸡喃喃到:“这小子竟然还有钱,刚刚忘搜身了。”但至少世界上少了一个不幸的倒霉蛋子,落入人贩子手中,那过的日子可不是人能忍的。

  瘦鸡看了看手腕上勒出的疤,又摸了摸早被打断的一根肋骨,暗暗想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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